我一直很喜歡三水村,從我剛覺醒就一直往那裡跑,即使騎摩托車要花一小時以上的路程,我仍然常常去那裡,每次去那裡望著山與田野就感到療癒,就覺得不管如何我都可以走下去,身體也會因為那理乾淨的空氣而充滿能量,夏天熱到要死我也愛在那完全沒有遮蔽空曠的馬路走路,覺得自己裡面冰冷僵硬的部分會被這裡的美好給溶解掉,我有次一直往前騎過去,路過吳濁流的故居,以前沒有注意到也許是因為並沒有對外開放,近幾年那裡設立站牌告知我才知道,我有聽過但不知道他是誰,去裡面參觀才知道他是一個作家,因為都姓吳所以感到有趣,我注意到他的事蹟裡面有一個姪子是飛官叫吳載熙,很早就過世了,不知道為什麼那照片很熟悉,我明明才剛剛看見並知道這個人而已,我沒有想太多就走了。
有一天回家,弟一直跟我說他前世是飛官的事情,有說他去看了黑貓中隊的立牌,覺得那幾個字對他似曾相似,然後好像什麼力量在連結我們的對話,我在黑貓中隊看到吳載熙的名字,才把這些串在一起,吳載熙就是黑貓中隊的人,不知道可不可以寫出來,反正大概也不會有人相信,弟說他第一眼看見的人叫韓彥,似乎是他上輩子愛的人,那是一系列飛官的名字裡面他最有印象的,他還去了吳載熙的墓園,他說這麼多墓碑,他立刻就知道自己在哪裡,有一種熟悉的連結感。
過去弟最生氣的就是他同志的身分,然後他漸漸開始就接受了,還說出來,但我們都知道他還沒有完全接受,他最近又跟我說吳載熙的事情,我忽然對他說,吳載熙因為也是同志但卻因為當時時代背景而感到痛苦,無法做自己,所以希望來生也是同志卻可以獲得幸福,因為他的願望才導致弟此生也是同志,他希望弟可以原諒他,他真心希望弟弟可以完成他的願望,前世的意識很像我們的父母,有時深深影響著我們這輩子的感受,如果無法了解就會感到責怪憤怒不安,但是如果可以說出來就會釋懷,也比較能接受自己此生是現在這個樣子,得到自己與自己之間的和解。